文学作品杜鹃文竹

2022/6/10 来源：不详

c#.net开发求职招聘QQ群 http://www.prcgoogle.com/zonghe/guonei/2021/0830/5943.html
文竹

作者简介：

杜鹃，淅川县第一初级中学语文教师。十八年的“资深”英语教师，只因不忘初心果断改行。初教语文，心中诸多忐忑，幸有热心同事不吝赐教。崇尚自然，生活上重过程轻结果。喜欢旅游，听歌，看书，追剧，养花。欣赏苏轼“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秋雨霏霏，像牛毛，像细丝，像花针，密密斜织着，却由不得人不去恼。这一下可是二十多天呢。唯一欣喜的是院子里的花草，得了自然雨水的浸润个个英姿飒爽，精神抖擞，尤其是一盆文竹。

我忽然记起文竹的花盆是破的，心里顿时很愧疚。刚巧前几天才从花市上淘到一个紫砂盆，连忙给它换上，还在盆里栽上一块小小的水锈石，又从山上弄来苔藓植在表面，简单做了个盆景。把它放到客厅门口的置物架上，越看心里越得意，这简直就是微缩版的竹林，十多棵苗株疏朗有致，挺拔俊逸。倘若置一小木屋，林妹妹是不是已经荷锄归去掩了重门，正在独把花锄偷洒泪呢？或者放一小石桌几个小石礅，竹林七贤就会来纵情放歌，畅饮杜康？再或者……

我正出神，儿子回来了：“妈妈，这是你弄的？真漂亮！”5岁的女儿跟进来，惯用她那骄傲的小公主的语调说：“真的好漂亮耶！跟我和妈妈一样漂亮，是吧！”老公最后回来，看了一眼文竹，悠悠地来了句：“这次的文竹你终于养成了。”呵，这是我第三次养文竹了。

十多年前一次旅游，偶然见到一株文竹盆景便立刻被深深吸引了。五月的文竹新枝窈窕，娇嫩葱翠，远看如绿烟缭绕，青纱轻叠；近看似片片青色小羽毛轻舞飞扬，恨不能立刻化蝶于它枝头留恋往返，翩翩起舞。丛竹下坐一渔翁悠然垂钓，一小童侧耳，似聆听渔翁一席话……

旅游结束回到家中，顾不上休息，我便径直朝着花市直奔文竹而去。千挑万选总算找到一丛可心的文竹，但没有合适的紫砂盆来做盒景，只好用一个还算精致的陶瓷盆替代。只是一会儿觉得种得低了忍不住往上拔一拔，一会儿又觉得太高了有点突兀，于是彻底拔起来重新栽，一会儿觉得在中间不好看，偏一点才有意境，可当真挪偏一点时又觉得不是想象中的美，少不得再回位。如此几翻折腾，母亲提醒我“人挪活树挪死”。

文竹和我总算消停几天。没多久在舅舅家发现一闲置的陶盆，我背着母亲把文竹悄悄又移植了一次，放一石块，铺上苔藓，终于凑成盆景了，可文竹却迅速变黄开始枯落。急忙问花市老板缘由，估计水浇多了，我再一次拔起文竹想给它凉凉根，而文竹的根已然腐烂了……‘

几年后一个春天的傍晚，漫天细雨乍暖还寒，街灯还没有亮起，在下班的途中隐约看到路边一身影挑着担子，走近了，原来是一卖花人。大概因为我瞟了他的花筐一眼，他连忙搭话：“花很便宜的，买一棵吧！”着急赶回家的我一听他是外地口音便停了一来，花筐里的花品我都有，栀子、罗汉松、茶梅、火棘、观音竹都是极易养的。

“文竹，养过吗？本来五元，给你三元，就一棵了。”他变戏法似地从筐底摸出一棵文竹来。瘦瘦小小的一丛文竹，真怕这文竹今天若是不被种下明天就要牺牲了，我一边掏钱一边嘟哝：“文竹太娇气，不好养。”“文竹娇气？你随便丢外面，养不好找我。”外地卖花人急赤白脸地说。我笑了笑，带着文竹走了。心里一百个不相信，对于养文竹还有点小小的抵触。

它跟家里那些生机盎然的花实在没法摆在一处，第二天我就把它带到学校，拿一个泡面桶装着，花铲都不用，折一截树枝在地边刨一点土添上，浇上水，搁到窗户上。

春天匆匆而过，夏天姗然而至，那文竹一直不生不灭，不旺不衰。直到暑假来临，忽然发现有两条新枝钻了出来，欣喜之余不忘把它请到书桌上。期考结束，我急于去部队度假，竟然忘了把文竹托付给同事。忐忑不安地等开学去看时，文竹早已是标本了。

养花的兴致随着女儿的出生一下子完全被湮灭了。直到去年家里新盖一院落，需要植两棵树，我们一家人一起去了苗圃。选中两棵桂花两棵茶花。看着琳朗满目的花卉苗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拉着儿子一边看花一边给他普及花卉知识“这是紫薇，也叫百日红，夏天开花，花期三个月；那是白玉兰，先花后叶，春天开花时像落了满树白色的鸽子，也叫木兰花或辛夷花；那棵高大的是乐昌含笑，矮小的是深山含笑，花朵香甜象香蕉的味道……”

“你知道的真多，可会养花吧？”冷不丁老板出现在旁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仅仅了解一点儿罢了，养花可不是容易的事儿。”看儿子听得走心，我继续如数家珍般为他介绍：“春羽龟背竹夏季生长旺盛，到了冬天就难侍候了，室内光线通风不好，室外太冷；滴水观音、一帆风顺、红掌粉掌都属海芋类植物，喜水又怕水；杜鹃在贵州叫映山红，漫山遍野都是，能长成很大的灌木，咱们这里只有小苗是泡过药水的只开一季花就枯了……”

“咦，还真是个爱花人，送你盆花吧！文竹，易活好养，咋样？”老板不知什么时候又在我们旁边，一边自说自话一边从角落里拎出一个花盆。儿子夸张地笑着：“落毛的孔雀！”可不是！花盆里是一丛文竹，枝条胡乱地支蓬着，下端十来公分处是绿色，再往上都是枯黄的，断了的，折了的，扭着的……可不象孔雀刚从荆棘从中钻出来伤痕累累破败不堪的狼狈样？“可别看它现在不咋的，可耐长了。”老板边说边顺手抄起剪刀“咔嚓咔嚓”两声，秃尾巴孔雀变成秃尾巴鹰了。盛情难却，我强掩嫌弃把这盆文竹带回了家。

儿子和女儿把我的业余生活填得满满的，文竹被遗忘在院子角落，独自度过一冬一春。夏天来临时，想起文竹还没有松土，临时包裹根系的塑料袋还没取开，匆忙给它换了个盆。半年过去它依旧那样，甚至枯黄部分更多些，偶有麻雀落在上面跳跃轻啄。不巧的是没几天，老公倒车时碰倒了花盆，一时没有替换的。残破的花盆、残败的枝条，着实碍眼，于是它被再次置于角落里。甚至盛夏，我都没有特意为它浇过水。

多雨的秋天，多雾的秋天，多惊喜的秋天！

文竹默默在墙角盘桓生长，倔强地探出婆娑的枝条，似倚非倚于旁边的围墙，迎风而舞，像在召换着谁又像在显摆它的力量。是时候给这可爱又可怜的小家伙一个象样的家了……

看着盆景里与石头相映成趣的文竹，我相信了卖花人的话：文竹原是极好养活的，之前不过是我急于求成，心胸狭窄罢了。其实生活中的许多事何尝不是如此：急功近利往往一无所得，淡然处之反而水到渠成。投之以木瓜而不求报之以琼琚，则会有美玉在不远处等着你，恰如不忘初心，美好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