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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中的“A”字房季玉龙年9月20号，我们镇中“老三届”中的“老巴子”们为纪念入学50周年回母校聚会。乘此机会，希望能再睹多少年来魂牵梦绕的A字房。我早早地来到母校，满眼尽是气派的大楼，已无记忆中的当年模样。我游走在丰姿多彩的现代化校舍之间，不放弃地寻找着它的踪影。啊！盛筵难再，总算在校园的西北边沿，发现了一排残缺不全的平房。我急切地绕过去，一遍又一遍打量它，尽管偏于现代大楼一隅，那么的不起眼，还挂着“××服装公司校服销售部”的牌子，但凭着那青砖灰瓦，凭着记忆中的方位，脑子里很快显现出它昔日的熟悉身影。那是一座平面呈“H”型砖混结构的连体平房，青砖灰瓦，悬山顶，封檐板，H的内沿全部是低矮的花墙裙，砖檐柱，飞檐走廊浑然一体，尽显端庄浑厚与简朴大方的民国时期建筑之美。与此相得益彰的是，“H”中横北侧中央的空间，砥柱中流般矗立着一颗挺拔高大的青松，遒劲的松枝臂展足有头二十米。树下附近还有供教师闲暇时锻炼的单杠和双杠。以青松为引领的房前屋后的众多大树，使整个建筑庇荫于下，冬暖夏凉，俨然是个宜人的“氧吧”。从不同方向的走廊中端的廊门，经二级垂带踏跺，通向室外布满苔藓的青砖走道，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夹道两旁，随之蜿蜒，四通八达。走道与房沿间形成的一个个花圃，有观音竹，有芭蕉等等，虽没有太多的花枝招展，也无园林的精雕细琢，只此青绿、满目葱茏，却足以让人心静、令人神往。最是那株芭蕉曾让我情有独钟。刚入学懵懂无知的我竟傻不愣登地驻足试听雨打芭蕉究竟是什么样的声音。我还幼稚地留意过，此处若出现点樱桃红色，似乎更好。那是因为曾经的家中堂前卷轴国画中有幅吴昌硕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当时并不解由其意，更不知出处，只是觉得似有种无可奈何的惆怅，却由于八个字好记、印象深刻，以至于我在这“立体的画，无声的诗”面前近乎滑稽地“按图索骥”起来。“A字房”所在，缘自—年间此幢房的排列序号第一，故此称谓。用现时的说法，有点当时教师“会所”的味道。除有几间单身教师宿舍和家在城里的资深教师的休息处外，其余的是来宾接待室、阅览室、棋牌室、乒乓球室等等，不过它绝对敞开，由里到外透着的是书卷气。记得那时，除了教师食堂不去，教师厕所、阅览室我们都乐意“光顾”，特别喜欢翻阅学生图书室、阅览室所没有的各种画报、杂志。上学放学大道不走，甚至去小卖部，都喜欢从这里穿廊而过，感觉总有一种神秘吸引人走进，感受其文化氛围；总有一种魅力吸引人走进，享受其润物无声。早晨，晨雾缭绕的高大树冠下有神定气闲、投手运足打太极的身姿；廊沿下、小树旁闪现着埋头晨读的身影；茂密的竹丛后还会传出英语、俄语的朗读声音。午休时间，树木环抱少有阳光透进的A字房，静谧得可以落针听音，让每一个走进它的人都不由地放轻自己的脚步。晚上，活动的潇洒尽兴，学习的刻苦用心，还有一个个泛黄的灯光下，有教师伏案窗前的剪影。啊!A字房，你见证了多少莘莘学子为民族崛起而勤奋读书，你又见证了多少辛苦园丁勤勉忘我地工作……这里只是校园生活的一朵浪花，却是我心中的一片大海，因为晨读的学子们曾纷纷从这里扬帆起航。我手摸青砖，感觉仿佛其间蕴含着国学之丰厚底蕴；我想象着“A”字，似乎又与近代西方文明有着牵连；我想到了“敬教养德”的校风和“一切为民族”的校训，百年母校，文脉绵远；我从A字房想到了未名湖，想到了清华园，想到那么多先前的知名校友、两院院士；想到了“蹉跎岁月心仍切，迢递江山梦未通”，要不是那个特殊的年代，今天聚会的同学中，也不乏有人会从A字房走向未名湖，走向清华园……在A字房的走廊和小路上，我曾留下无数脚印，50年过去了，脚印无痕，A字房亦已遁形，而它却深深印在我的心里。聚会时间已到，不容再想，依依离它而去。心里久久回味着它那犹如知识摇篮散发出的芬芳、经典名著流溢着的书香。

作者简介

季玉龙，省镇中老三届68届初中、自学考试大专、党校函授本科毕业。曾经下放、当兵、工厂、机关工作。退休后爱好习作。市作协、知青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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