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年前的武夷山读蒋叔南游记武

2022/12/25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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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乡愁,游记资证。蒋叔南年游武夷山。年他的《蒋叔南游记》第一集出版,武夷篇就在其中。于今恰好一百年。

蒋叔南,名希召(-),浙江乐清人。幼时遵父嘱,先后就读浙江武备、保定陆军学堂,归后在温州师范教习。辛亥革命时投笔从戎,曾参加上海战役,任八十九军团附。后解甲从文,曾任上海《时事新报》经理。归乡后即行考察开发雁荡山,同时游历多处名山,写有游记多篇。他的一生虽有污点,但致力雁荡山一开发、酷爱旅游是得到世人赞许的,曾享“中国近代第一旅行家”之称号。

行程千里倍觉艰辛

偶然机缘,促成武夷之遊。“丁巳腊月,余游方城山(浙江临海域内)羊角洞中,诸道人盛言武夷山之胜,心甚羡之。”归家不久,又有友人自福建泰宁归“以《武夷山志》见贻”便打动了这位酷爱旅游者,加之又有道人童理贯、赵理苗得知欲随同往,使其更加欢心。戊午年()二月七日,三人共宿雁荡,八日启程,九日至乐清,十日抵永嘉县城,再青田、丽水、云和、龙泉、浦城,达崇安县武夷山,行程共里。这在当下,有高速、高铁、航空的时代,便是微不足道,而在当时可谓砺志壮行。何况他们一行全靠双足,虽有一段是乘坐舟船,但遇浅滩急流也得下船岸行或帮助拉纤。步行小道高岭更是艰难。更因此条路径处于穷乡僻壤,让羁旅行役者深感困难重重。丽水至龙泉时逆水行舟时有“滩峻流急”常有危险,需停棹或登岩步行。在浦城因遇四年一度之“迎城隍之期”客栈家家住满,情急投一“安寓客店”即入“内龌龊,乃为余思想不到者”“所谓被铺者破絮一团,席片数张,稻草一堆耳。”“一大便桶……已满其沿溺及于地。”生于富家之蒋先生目见此状,几要呕吐,只得困坐达旦。至于饭店饮食,多粗砺不堪,难以。十日艰辛,总算挨过。二月廿八日过崇安县城、夜住赤石街,二十九日达武夷山。感叹“崇安路艰,十里九岭非虚言”。

居山八日有序而游

蒋叔南达武夷山,时在二月二十九日,三月初六日离天心寺回程。

第一天午后(十二九日),从天心寺东行不远到杜葛寨后,北下牛栏坑,折南回天心寺。

第二天(三十日),由北斗峰下,北水帘洞,回转章堂涧,经天车架下,在慧苑周围游,由“龟洞坑“今鬼洞,回天心寺。

第三天(初一),出天心寺北行,西折“天井坑”今倒水坑,转北过流香涧,折西上竹窠,再上三仰峰,往南下桃源洞,由仙掌峰下、天游峰北行归天心寺。

第四天(初二),由马头磊石菴南行至幔亭、铁板嶂、止止庵,渡九曲溪至一线天等处。

第五天(初三),观九龙窠大红袍,复出南行经马头岩、悟源涧,重往天游,夜宿天游观。

第六天(初四),早起观览天游,下云窝,东行上大王峰,经盘龙岭、大坑口归天心寺。

第七天(初五),经龟洞坑西行至慧苑、章堂茶厂,西下太庙,登莲花峰,经清源、碧石、青狮岩、水帘洞,回天心寺。

第八天(初七),从天心寺东行,经天心岭、牛栏坑,过渡于三姑,经公馆、南源岭、仙店、黄土,夜宿将口,次日在建阳驻脚。初十日,坐船往福州,再乘海船北上归家。

览胜撷英探究古迹

作为一个旅行家,名山胜景自然见过不少。但蒋先生却赞“武夷佳胜之处果多”“武夷风景可摄影者不少”他观察细致,记录周详。笔者只摘取他人鲜有记录评说的。如他描述的天井坑“坑之长约二里,一水西流,疑无去路,其中岩石忽断,辟一门宽可六七尺,高可八丈,盘曲北走,即流香涧。”这是武夷山很有趣的一水独自西流,折北而东的怪象。他记为倍详。他说的天井坑,即今天的倒水坑。这里峰岩四环,似天井,古有天井岩茶厂。

慧苑寺和茶厂周围,自古以来就享有幽静仙境之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情景,不用点破,便自然得以领会。蒋先生的描绘是“修竹蔽日,古木撑天,其下流泉屈曲。”如此让人心旷神贻之地,先生一行“在慧苑岩久坐其正殿前,仰望三仰峰。”不愿离去,久久才取道“龟洞坑”回天心寺。“龟洞坑”不知何时易名为“鬼洞”,倒见俗气。

他们登上武夷山最高处三仰峰之顶“远眺武夷全山之峰,如群骑自西北向东南方冲锋。”见到大仰之顶“刊有一象棋盘人工斧凿为之,乃相传为仙人下棋之处。”则认为“荒唐太甚”笔者认为他也过于认真,各处名山不是都有人造神迹吗?

他游至马头岩,对此村建很赏识,但见”疑云道院现已充为崇安育婴堂,入其门一老妪依灶而炊,三五傭工呆目相向。“有些许凄凉。”好在“马头岩突起于院后,厥形甚肖,高可二十丈,中空通天极似马颈之穹起也。”让他感觉奇绝。

初四日一早立天游一览台,见漫山皆为白云笼罩,直如观海。发出“想黄山云海之胜不过是也”之叹。

蔣先生记曰:“出天游东折,过一冈约二里,至金井岩下为桔隐涧。更东二里为猫儿石,自远望之颇似。”据清乾隆二十八年()碑刻记载,此处有“内金井”“外金井”二茶厂,后圮。现已无“桔隐涧”,却存内、外金井坑之地名,费解。或许因为此处出奇茗,茶家认为“金”比“桔”更显贵珍?故更改其名。

武夷山“摩崖石刻甚多,不可胜记“。桃源洞有尖削三角石,中刻一寿字,今人称之为寿桃石,可是其时名“金砖石,其下为金砖泉”,与今相异。“仙掌崖曰壁立万仞,日仰之弥高,皆万历时人书。其南一石高踞,名伏虎岩,题记甚多,绝少佳作。而伏虎二字,尚有笔力。”由此可见蒋先生对、书法还很挑剔。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释。蒋先生很工于研究,他见“虎啸岩”岩洞门刊一联曰:“门内有人二至,洞中无物一游。语甚费解,书法极佳。款某某长老。”即念念在心。尔后在幔亭菴见“道人龚儒仙,童颜鹤发,道貌巍然,工诗能文章兼精琴书,居武夷二十余年,一见如故。”遇此高道,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便出示奇联叩之。道师云:“此道家法语也。”并详述所解。蒋倍觉受益匪浅,致谢再三。大有相见恨晚之概。岁月蹉跎,此联字迹逐步模糊,故有人读作:“门内有人人至,洞中无物物逝”。不知哪本书上有详解?

他在上云窝看到:“茶洞之门上题有峥嵘深锁四字,为董天工书“。岁月的风雨已把董公的墨宝侵蚀得模糊不清。据王公经先生说,年重新鎸刻时,选用的是书法家沈觐寿的墨宝。蔣先生对一线天的”万虑消融“石刻书法极为赞赏:”笔法极佳,流利古健兼而有之“所记下款为”印山赠羽士茶庵王廷书“但是见到今之书二书,一曰”邱山赠羽士茶庵王道湘“;另曰”印山赠羽士茶庵汪道游“三者存异,待考。或许是早些年修刻描红时搞错。

文人也会有粗心或想当然的时候。蒋先生在水帘洞小溪边见“有大石穹隆如门,其上有摩崖曰‘潄流枕石’下款石川。”此摩崖本是“潄石枕流”不知何故?造成此误。《世说新语》载:晋“才藻卓绝,爽迈不群”的孙子荆欲入山隐居,语友王武子曰:“当潄石枕流”。“长于清言,文词芪”的王武子诘问之“流可枕,石可潄乎?”善辨的子荆对曰:“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潄石,欲砺其齿”自此又多了一成语。石川先生引此语而题勒于流水潺潺、环境清幽的天成石门楣上,可说恰如其分。可惜蒋先生一时大意,记成“潄流枕石“。此前笔者把“石川”认作是崇安县长吴石仙,字石川,看来错了,当是另一位“石川”也。

蒋先生在北山莲花峰见高崖高五十丈处停放一棺,甚是奇之,感到费解。随行和尚曰:相传为乃彭武、彭夷之父彭祖仙棺。蒋认为“妄言之,妄听之。”倒是他对“如此笨重之物梯升索缒俱穷于用,何以能安放其中?”甚为费解,发出:“天下理之所无常有其事,蓋此之类之谓也。武夷其真仙灵窟宅吁?”的感叹。

记品岩茶赏识其质

《游记》对武夷岩茶记评可说是浓墨重彩,除专门大段之外,它处亦隐约可见。蒋先生在多次品尝之后,给予高评,并究得其中之奥。曰:“武夷产茶名闻全球,土杂砂砾,厥脉甚瘠,以其踞于深谷,日光少见,雨露较多故。”这和清学者沈涵诗句“香含玉女峰头露,润带珠帘洞口云。”有所见同,说的都是自然环境。而他的评价是“茶品佳且其种亦自有特异”他还记述了岩中茶品类:大别为四种:曰小种,曰茗种,曰奇种,曰上奇种。上奇种则皆百年以上老树,此则另立名目,价值奇昴。如“大红袍其最上品也,每年所收天心不满一斤,天游亦十数两耳。”此记传递出消息一是当时武夷山茶叶品种主要是“菜茶”,其成品茶分成以上四种。此外还有水仙较大综;二是大红袍至少是百年老树,故志书载之年份在清;由于“上奇种”质优价昂,茶家便标新立异,名以如水金龟、铁罗汉、白鸡冠、半天腰(摇)、石金鸡、伴凤凰、狮舌、乌珠等等。各厂有异,“名目诡异,全山将达千种。”也就是现在人说的:名丛、单丛、花名。一旦立名,价便随起。天游道人语之:“去年大红袍价每两(16两老称)十六元”。使他感叹“物以稀为贵,始信于然。”按此折算,每斤价达元。-年大米价每担5.9元,普通工人月薪金9元。一斤大红袍,约等斤大米,27个普通工人月薪。在当时国家经济状况下,真是吓人。

蒋先生曰:“武夷之茶性温味浓,极其消食,盛行于广东,而以潮州人最为嗜之。潮州卑湿,饮之最宜。潮州人善贾多财,挥金不惜,而武夷岩茶逐巧立名目,驾参而上之矣。”此行销途径,约时长半个世纪。当今岩茶已延向北方,至关东、西域。

蔣先生记之:“全山采茶,谷雨后十日。”现也大致如此。“采佳种须天气晴朗。”现产量增多,无法全部达此要求,但茶家会力求做到。

由于岩茶珍贵,茶山讼事便时有发生。旧时的水金龟讼案传奇,想必蒋先生已有所闻。眼前的神通岩更是让他不可思议。且阅其文:“神通岩下新建一殿,旧有道人熊纯清居于此。去岁与人争茶山,被击伤重而毙。体经数日未坏,其徒神其说,以为脱化。远近闻之皆解囊以助建筑,称为真人。所有茶山亦遂不争,归肉身所在处。”笔者少年时曾见到此仙端坐岩龛之中。其实岩上争山霸地之事屡见不鲜,为得都是个利,看来道人佛子也难越此界。

蒋先生深知岩茶珍贵。三月三日在天游观过上已节,夜饮大红袍的体味是“味极浓,饮后移时,齿颊生凉,胸臆间皆有余芳,是则可异也。”所以次日在“胜龙道人出大红袍、人参果、铁罗汉、石竹、吊金龟、观音竹六种见赠,余以银洋六十元偿其价焉。”先生果然明白事理,也慷慨大方。

叹其失管不尽人意

那时的武夷山,尚未形成重要风景区,且当时政府也无意也无力整治开发,比之蒋先生家乡的雁荡山肯定逊色多矣。所以他多有微词,也是情理之中。他目睹:“更衣台、天柱峰颇占形势。登其堂臭腐不堪。中祀朱子,而以蔡元定、真德秀、刘爚、黄幹附祀”哀其“破壁残砖半女萝。”

文公书院自有康熙帝赐“学达性天”额,“规制益宏伟,每年有白米百石以为修理祀奉。今为崇安一朱姓把持,此巨大胜迹亦与茶厂等观矣。”故而叹惜“院宇宫殿而为茶厂,未免太煞风景”。

蒋先生登上大王峰,见“上缘树木苍翠,下缘构屋极多”“殊有神仙阁之观现为崇安人朱万兰三姓所据之藏置贵重。其仆役奉主人命,无论何等游客不能再上矣。”这使他颇为气恼这种把“大好名山袭为私物”的横行做法,“天下事之至不平也。”他愤然下山,吟诗长叹“如此名区天不管,可怜大地石都顽“。

蒋先生感叹:““武夷之谷盘屈狭长,形状诡异,为他山所未见。”“《武夷山志》不足为游山之助,山间之熟悉风景者又极鲜少。山中之路崎岖,最易错误”。但是“游九曲溪者,雇一溪船宿食其中,亦可究非武夷之正当办法也。”

他看到县城:“崇安山城斗大,以茶叶之故,而滛风甚炽。其客店之前皆有涂脂抹粉者五六人聚集。其将以此为招吁。”哀叹世风衰败。比之时下的武夷山,反差之大真是难以形容。

《蒋叔南游记》.武夷篇,对于今人了解武夷山旧时的风景名胜是有一定帮助的,值得一读。

作者简介

黄贤庚:武夷山茶文化研究专家,福建作家协会会员,曾任武夷山市政协文史委。著有《武夷茶说》、《岩茶手艺》、《茶事笔记》。

文/黄贤庚

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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