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竹里藏富贵

不知不觉中，餐桌上的富贵竹，买来已经快三年了。

富贵竹的名字着实挺有意思：与其相似的、一身叶子的叫观音竹，亭亭玉立的叫开运竹，上面旋盘成圈的叫转运竹。一根竹子，怎么叫，听着都顺耳。好像女朋友，如果着实喜欢，她叫铁锤妹妹，也是显得美丽动人。更何况，还叫“富贵的铁锤妹妹”。真是个爆款。

刚买回来的时候，一个个的光杆司令，往玻璃瓶里一插，拧开自来水，“哗哗哗”的一阵猛灌；滴上几滴营养液，“丢丢丢”，绿色入水顷刻不见。这能活吗？我自问的时候，连根须都没有的它们，紧紧的抱成一团，似乎在相互鼓励着——期待着能够从一个养护知识匮乏的养花人手里，苟活下来，生根发芽。

这是多么渺茫——透过餐桌，一直看到书房的阳台，那里一个个空着的花盆证明着它们敏锐的预判。

餐桌，总是被置放在没有阳光的地方。那富贵竹，自然也是过的暗无天日。日光灯的光，算日光吗？所以，生长发育的很慢。就好像小孩子，天天盯着他看，咦，怎么不嫌长，一旦出差几天回来，惊讶道：果然长高了。富贵竹也是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一根长杆顶端冒出一点点芽尖来，再看，另一根也出来了。没几天，出来了好几根绿芽。

当然，那没有出芽的几根自然日渐干瘪下去，抽了出来，离瓶而去。

再过几天，换水的时候，根部竟然胡子拉碴，短短的，像未曾刮好的胡子；慢慢的，也不用算计日子了，根须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匝，越来越瓷实——以前换水时候，提起来一根，其他根纹丝不动；现在提起来一根，整个竹堆都往上升，真是牵一根而动全部身。根须看起来有白有红，或者说是白里透红，以红为主；成千上万条根须缠绕在一起，你裹着我，我挟着你，由一根成一条，一条成一道，一道成一面，一面一面交织在一起，四面八方围成了一抹又一抹的浅红。横看成岭侧成峰，透明的玻璃瓶子，为我们对根须的想象提供了多个侧面、多种可能、多种美好。

与根部同频共振的是叶子。芽尖长大了，成为叶子，叶子长大了，成为叶片。如今，富贵竹的叶片也长大了：一片压着一片，环环成圈；一层套着一层，层层上攀；下叶粗展而短厚，形如莲座；上叶细卷而长垂，状似佛手；下叶擎举上叶、不费吹灰之力，上叶依托下叶、堪比巨人之肩；兹其上下一心，一节挨着一节，节节有度；一节高过一节，蓝蓝而胜。

一阵花洒喷了过去，其下墨绿厚重，其上青翠欲滴，更加生机勃勃起来。

一阵风掠了过来，佛手似的叶片轻轻摇摆，颔首微笑：阳台上的那几个空盆，看来只是表象罢了。